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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金融研究院2020年发布的《男性群体消费趋势研究报告》显示,男性线上消费比女性更强烈,且热衷于超前消费。18-25岁的超前消费主力军中,男性占比高达72.8%。体育、电子、游戏,是目前年轻男性的三大消费主力项目。 27岁的刘武(化名)第一次使用网贷,也是因为电子产品。2014年他刚大专毕业,心高气傲,时常要和人攀比,揣着2350元的实习工资,分期购买了最新款的iPhone6 Plus,每月只需还款500元。刘武尝到了甜头。 但有的人被甜头冲昏了头脑,沉溺其中,无法自拔。
这是一个不露脸的陪聊软件,只要调用听觉就可以加入直播。直播间里一般有七、八个人可以说话,粉丝可以和主播们互动、打赏。大多是在加班的深夜,韩文聪打开软件,把耳机一戴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。 直播间里一种类似“开盲盒”的打赏方式吸引了他。“花66元能开到520元,甚至是1万,也有可能是6块。”而最刺激的是开到最大奖,“谁刷出来了,整个App都能看到。”韩文聪也跃跃欲试,加入了这个“赌博”游戏。 打赏多了,韩文聪发现自己“和别人待遇不一样”。打赏越多,名字排位越靠前,可以被更多人看到。进直播间时,主播们会特别热烈的欢迎他,聊天的话题也围着他转。到了后期,他还能加到主播们的微信,甚至约同城的主播一起吃顿饭。 在这个游戏中,韩文聪找到了一种“以我为中心,被人重视”的感觉。 他不是没害怕过,打赏付款的时候,他也会心虚,“不知道花了多少,但感觉是不少了”。每次使用信用卡支付,他会选择性逃避弹出来的信息提示,他知道自己看了会心慌。 他也挣扎过,他知道这些主播都有固定的剧本,也删过软件。但很快,他又会在某一个“无聊”的时刻,把软件下回来。这样的自我拉扯,韩文聪做了三次。每次没钱了,他就会去借钱。 与朱丽一样,为了还信用卡,韩文聪走上了以贷养贷的道路。有一个月他在借呗上借了2万,还款期前11个月,每月只需还几百元的利息,但最后一个月,他需要一次还清2万的本金,压力陡然增大。 为了还款,韩文聪先把烟给戒了;一年一换手机的计划改成了两年一换;过去谈恋爱,一个月要吃一次千元大餐,现在就在家楼下的面馆吃碗20元的面;今年双十一,他愣是一样东西也没买。 催收 早几年,刘武接过的人工催收电话,多数带有侮辱性。刚开始他还会跟人家理论,后来机器打来的催收电话接踵而至,刚挂掉上一个,又打进来一个。他不得不将手机调成静音或免打扰模式,拒接。 而机器连发的短信却无法拒收,只要一开机,刘武的手机就会瞬间弹出无数条短信,狂轰乱炸,直到卡死。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早就被骚扰了个遍,从领导同事到亲戚朋友,基本都收到了刘武的欠款信息。起初刘武还告诉家人,这是诈骗,不要理。但同事那边实在瞒不住了,他只能选择从广东辞职,回了甘肃老家。 严重的,催收人会直接上门。 那天,朱丽正好比平时早下班一小时,到家已经6点半了。她印象中刚到家,打开客厅的灯和厨房燃气,门就被敲响了。 朱丽不敢出声,她听到门外的人议论说灯是亮的,肯定有人。她赶紧起身把客厅的灯关了。 对方在门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,一边把门敲得邦邦响,仿佛每一声都重重砸在她的心跳上。过了一会,他们开始嚷嚷着找开锁师傅上门。 朱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。当时已近7点,天色越来越暗。哪里的灯她也不敢开,也没有想过拿硬物防身。她就坐在黑暗中,没有一点挣扎地等待最坏的结果发生,“好像认命了一样”。 最后,开锁师傅没来,来了一个女人。女人在门外劝了几句,就给朱丽的爷爷拨通了电话。 那边声音刚落下,朱丽紧捏在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,是爷爷打来的微信电话。朱丽赶紧挂断,没一会手机又振动了,这一次是妈妈打来的。朱丽再次挂断,编辑了一串文字发给妈妈:我现在是安全的,你跟爷爷说一声,我现在不敢接你电话,他们在我门外。 等到门外的人走后,朱丽给妈妈回拨了电话,聊了一个多小时。一改常态,电话里母亲已经顾不上责骂,一个劲儿地担心女儿被绑架,让她赶紧搬家或是让弟弟过来陪她。大多时候,反倒是朱丽在安抚母亲。 半年前,母亲第一次接到银行催收电话,才知道朱丽负债的情况,也第一次知道了“超前消费”的概念,觉得很不可思议。当时全家人都在责备她。 向父母坦白,几乎是每一个负债人做过最煎熬的事之一。调查显示,63%的负债90后在还款困难时,会寻求家人或者朋友的帮助。 但朱丽心里清楚,父母没有能力帮她还钱,更别提从小就很疼她的爷爷。她只能靠自己。还债 曾经热衷购物的朱丽已经过了两年“断舍离”的生活,她几乎没有买过新衣服,也不怎么叫外卖了,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楼下的小卖部买速冻食品。 为了多挣钱,她曾经线上线下同时打多份工,被上门催收的第二天,她辞掉了线下的工作,担心自己一个人出门有危险。她开始反感别人直接叫她名字,或者大声说话,连戴耳机听歌都要调低音量。 她至今都不太敢开灯,只敢关上门开房间的灯。天黑了,她就用微亮的小夜灯在客厅和厨房照明。被恐惧、焦虑困扰的她已经失眠很久了,有时候躺在床上,看着屋外的亮光一点点暗下去,总是不自觉地会想,“自己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。” 只有真正经历过“社交死亡”的人,才会慢慢从“欠钱不是个大事”的幻觉中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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